在中国（世界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者），政策制定者们已在讨论从 2016 年起给碳排放设置一个最高限额的可能性。其部分原因是为了应对空气污染，空气污染已经是中国的一大问题。自 2013 年初，中国将近 30 个省份已经遭受严重的雾霾。这已引发了众多埋怨和必须解决此问题的公共需求。但如何解决呢？中国的空气污染基本上是一个与能源相关的现象，因此需要一种侧重于能源的方法。为此，中国极有可能将对其碳排放总量进行封顶。

这一问题的大部分原因是高能耗和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1978 年中国的煤炭消耗量才只有 6.1 亿吨。而到 2013 年，这一数字高居 36.1 亿吨，占世界煤炭总消耗量的 49.3%。处理这一问题将需要限制能源消耗，特别是煤炭消耗。中国政府已经开始认识到这一点，并在 2013 年披露了迄今最重要和实用的能源政策：控制大气污染行动计划，该计划列出了改进中国空气污染治理的 10 个措施，包括对总能耗的限制。

随着中国开始将此政策付诸实施，我们有望看见中国的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向着有利于清洁能源的方向调整。主要目的是，到 2017 年将煤炭在主要能源中的比例减少至 65%。这是一个现实的目标。2013 年，煤炭占比是 65.7%，自 2011 年以来同比下降 1%。这很大程度上是天然气替代的结果。2013 年天然气的占比还是较小 (5.9%)，但中国正在增加天然气供应。最近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达成的一笔交易应当预见有 380 亿立方米天然气进口中国。减少煤耗的道路是比较清晰的 — 短期内使用天然气代替煤炭，而在中长期内使用其他清洁能源代替煤炭。

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的研究表明，到 2020 年，煤耗可能达到峰值，估计有 42 亿吨。但是峰值出现的时机将取决于政府保证较清洁空气的决心、清洁能源开发、碳税的实施和能源定价改革等因素。尤其还取决于煤炭气化和煤炭液化的开发。对煤耗的限制和预计的煤耗峰值都说明，中国政府将真的在未来几年内对碳排放封顶。

能源产业改革所面临的技术挑战实际上很少。主要问题是成本以及如何达到成本目标。出于历史原因，中国的能源价格由政府监管，采用的是成本加定价原则。公众习惯于较低的能源价格，因而对任何涨价都很敏感。中国的能源定价改革受制于实惠性和人们的支付意愿，因此改革步伐一直较慢。

但是空气污染问题已经变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公众极有可能会更愿意接受改革后的价格。事实上，政府已经开展了天然气定价和煤炭资源税的改革。电价改革可能在明年推出。

这些能源定价改革、连同煤替代要求，将有利于可再生和清洁能源的发展。近年来，中国的可再生能源一直在快速增长。2013 年，发电量是 1,247 千兆瓦 (GW)。风电和太阳能电分别增加 16 GW 和 11 GW，使非化石燃料的产能比例上升到 31%（其中 15% 来自大型水电）。这比上一年提高了约 5.8%。如果能源定价改革导致化石燃料涨价，这可能使可再生能源在中国更有竞争力。

中国今年的目标是，风电达 18 GW，太阳能电达 14 GW。中国现在正在积极推广分布式能源，甚至还提供补贴。另一种能源 — 核能，既实惠又清洁，因此我们有望看到更多的核电站很快获批。

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管理局 2011 年的一份估计，中国的页岩气储量占世界的 14.3%；该储量比其他任何国家的都高。虽然中国开发页岩气储藏的速度一直较慢，但近来已经作出较多努力，并且看来还将继续。

如果而且当这些能源定价改革得以实行的时候，它们将特别有利于节能和碳排放的减少。自 2006 年以来，中国政府已经制定了若干节能减排目标，但一直不够完善。气候变化的影响，尤其是已覆盖全国大部分地区的雾霾，将导致各级政府有更直接和可衡量的目标。相关当局已经采用更具体的保护措施，并已经在推广电动车和节能建筑。

一切与减少空气污染有关的工作将直接或间接地落脚于减少中国的碳排放。因此，如果中国很快宣布给自己的碳排放封顶，我们不应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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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伯强是中国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 (CCEER) 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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